文/洪薇嵐
楊弘任上星期五到清華社會所演講,講題是(多層次文化轉譯:嘗試分析林邊十年與新港二十年的社區運動)。其實他就是大概把《社區動起來》一書做個概要的統整。在過程當中,有一些老師及同學對他有些提問,我覺得收穫很多,因此把我認為蠻具啟發性的部分整理起來,加上我的一些感想,和大家分享。
有趣的是,楊弘任雖然很強調「鄉鎮知識份子」在社造過程中扮演的角色重要性,但他並沒有明確指出「鄉鎮知識份子」的內涵為何,或是「誰可以是鄉鎮知識份子」。不過某個學長問到,在進行社區運動時,有哪些人可能因此變得比較有機會可以「說話」?楊則回應,在林邊的例子當中,應該就是那些「可以整理出自己實作經驗的師傅」,雖然不是每個師傅都可以有能力或有機會,但是對那些可以用語言整理和表達自己實際經驗的師傅來說,他們增加了發言的機會和場域。我想這也應該也指出了「文化轉譯」的實質效用。
而關於「文化轉譯」的概念,楊在文章當中其實比較著重在「轉譯」此概念的解釋。有人問到,他似乎還是比較側重在語言和意義的「轉譯」(「用自己的語言說出對方的興趣」)。而比照吳介民和李丁讚的文章〈傳遞共通感受:林合社區公共領域修辭模式的分析〉中,他們所提出的情感面向之外,還有哪些部分是楊所關注的?楊的回答是則,他想突破的,正是只著重在語言和意義的轉譯,並且強調「身體實作感」的面向。而他自己所思考的「文化」也有兩個層次意義:一是指「生活方式」;而另外一個層次,則是「溢出了生活」的那些面向,也就是對現代性反思的那一部份(例如:鼓勵開會以及討論的方式等等),不過他自己也認為還沒有很清楚把握「文化」這一部分到底是什麼。
然而Latour提出的「轉譯」概念,「物質」面向是重點之一;也就是在意義生成的過程當中,必須要有物質作為基礎來連結。那他又如何看待在林邊鄉進行的文化轉譯過程,物質的那個面向?楊認為,在林邊的例子中,作為轉譯中介的物質面向應該就是「技術」:「蓮霧技術」以及「技術進入空間」。在這樣的物質中介之下,使得多元團體在林邊的進入成為可能。而我想,也是在這樣的條件之下,所謂的「鄉鎮知識份子」才有「現身」的機會。
而有人質疑,林邊鄉的成功案例,真的是創造出新的遊戲規則嗎?抑或只是另外一種派系的延伸?楊則認為,其實地方派系的「運作方式」才是重點所在,如果運作方式不轉變,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一樣。他也說明,他並不是要提出一個「鄉鎮知識份子」的概念來取代傳統的地方頭人,而是想強調,在過程當中,信任是重要的。而更重要的是,信任的「性質」和信任的「方式」有沒有改變,這才是最珍貴的地方,或許也是「鄉鎮知識份子」氛圍出現的意義。
當問到他自己怎麼將這樣具體、微觀的社會觀察,和宏觀的台灣民主發展扣連時,他說這樣的問題有點難回應;他也曾經思考,是否社區的轉變對整體台灣的發展來說,太緩不濟急或是稍嫌局部。但後來他轉念一想,其實在這樣的過程當中,最重要的還是新的地方人物(也就是鄉鎮知識份子)必須產生,和舊有的派系和機制去運作、對抗,才有轉變的可能。所以我們關注的可能應該是得以支持鄉鎮知識份子出現和維持的條件為何,而不只是去在意外來團體在何時應該進入社區的運作。因此,我們也必須去嚴肅看待鄉民社會的生活方式\型態,去關注不同的生活世界\方式,因為在台灣,社區營造的過程是一個還在建構、型塑集體認同的階段。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